听他们的意思,这个下人还是天生呆傻的那种?
脑海里被这巨大的打击搅得一团糊涂,我发誓就连解概率论方程式也没有这般烦乱。
那何妈不知又小声说了句什么,那个小少爷忽然大叫一声,含着眼泪回身冲我扑过来,八爪鱼一样扒着我。
“不要不要,我不要爹赶走他。他本来就笨笨的,现在脑子又烧得疯掉了,被我爹赶走,一定会饿死掉啦!搞不好又会被人贩子抓走,卖到别的娼馆里面,既然那样,还不如就在咱们自己家做小倌呢,我还可以就近照顾他!……”
那何妈叹口气:“那也没有办法啊,楼里总不能养着一个疯掉的下人啊!再说了,就算他愿意做小倌,都十四五岁了,又没从小学过琴棋书画,怕是没客人肯点他。”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会吧?不会是真的吧?我没有听错吧?!娼馆,小倌。——老天爷你可以把这玩笑开得再大一点吗?
闭上眼睛往后一躺,我直挺挺地睡倒在床上。妈妈的,搞不清楚状况醒来闹了笑话,接着装死我还不会吗?
“哎呀呀,何妈,吉墨又昏倒啦!……”那小少爷清亮亮的声音一惊一乍地大叫起来,“快点去叫李大夫来瞧瞧啊!”
一阵手忙脚乱,我闭着眼睛任凭人又灌中药又掐人中,一遍留心整理着耳边各色的信息。优选过滤,再打包消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生长在自由民主的现代,可既然落到这种罔顾人权、开口闭口主子奴才的古代,还是搞清状况,夹起尾巴做人比较好。
听听,他们口里那个什么老爷,搞不好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动不动家法侍候,给我们这种小厮一顿板子先。
可看上去这个小少爷倒很善良又无害,那怎么也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牢牢抱住这位小少爷的大腿,免得立刻被赶出门外,身无分文流浪街头吃糠咽菜。
再度装模作样醒来,已经是一大个钟头后。
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第一时间对上来的那双大大的黑眼睛,我心里很不情愿地苦笑一下。
翻身下床,我老老实实地垂手站好,低眉顺眼地小声说道:“少爷,我醒了。”
看看何妈那瞪得溜圆的眼,我又接着对她笑一笑:“吉墨一病这么久,不仅害小少爷担心,更劳烦您老人家了。”
一老一小继续瞠目结舌,我继续诚恳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怎么,我一觉醒来,很多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可是又偏偏想起来很多小时候的事来,脑袋似乎也聪明了一些——这可真是奇怪。少爷,何妈,假如吉墨以后有什么不识好歹、又说些奇怪的话,还请一定多多担待。……”
这几句狗屁不通的话居然立刻得到了那个小少爷的理解,他又是一个大拥抱扑上来,像个小树袋熊一样挂着我。
“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就说啊,你长得这么聪明伶俐,以前有点笨笨的,只是没有开窍嘛,果然哦,一场病就好起来了。”
我点点头:“对的,就是这样。”
可那位何妈显然智商比较正常,苦着脸看着我俩一问一答,眉毛拧成一个疙瘩。
“吉墨,你以前连句明白话都说不明白的,现在……可当真有点奇怪。”犹豫了半响,她叹口气,“不过既然变得聪明了,以后可别再疯疯傻傻的和少爷没上没下。”
我低头看看胸前挂着的树袋熊小少爷,面部抽搐一下。——这到底是谁喜欢没上没下啊?!
……
在床上接着装病再躺了好几天,我终于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下床开始了我身为一个下人小厮的悲惨穿越生涯。
“吉墨吉墨~~~~你死盯着后墙的狗洞看干嘛?”我身后传来贺小少爷的疑惑问话。
“不干吗,我想看看这个洞的直径有多大。……”
“吉墨吉墨,你枕头底下为什么有几个馍馍啊?”贺小少爷在我床上蹦啊蹦,瞪着咕噜噜滚出来的东西。
我毕恭毕敬地接过馒头:“少爷,我嫌这枕头有点矮,想拿软东西垫一下。……”
“吉墨吉墨,你看到我那块配这件小袄的玉佩吗?”贺小少爷东张西望,找啊找。
我嘴角抽搐一下,掩盖住心里狂跳,死死握住刚从他口袋里偷来的玉佩和几两银子,不说话。……
月黑风高,四下无人。
在起床偷看了无数遍、摸清了所有路径、假设了无数可能以后,我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悄悄来到了早已侦查好的逃亡路线附近。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埋头弯腰,先把小包裹递到了外面,接着人往外面一钻一挤——很好,身体出去了大半。再接再厉,就差一点!
深深吸口气,我把腹部缩紧一点,左右扭动胯骨往外挤。
呃……就、就差胯骨这一点。……
现代生理只是告诉我们,人体最宽的部位就在胯骨,后面臀部的肉看上去丰满,其实总是可以挤压变形的。也就是说,胯骨只要过得去,臀部绝对没有挤不过去的道理啊。
我低头看着卡得死死的屁股,悲哀地想着这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直到太阳初升,厨子早起出后门,这才惊呼一声,发现了被夜霜打得蔫头蔫脑、半截身体露在围墙外,半截身体留在狗洞内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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