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厉喝,顾炎武连忙转身想要逃走,可是还没有走两步路,利箭破空声响起。
斥候小队的弓手弯弓搭箭,目标直冲他头颅和心脏的要害而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边的两名护卫用自己的肉体挡住了锋利的箭头。
不过他们拖延的时间没有能够带给顾炎武丝毫逃命的机会,一双肉腿,在被发现的情况下,如何能跑得过一群四条马腿呢?
想明白了目前的状况,顾炎武见对方有马自己跑不掉,连忙拿出自己的那封信,大声喊道:“都住手,快住手啊!我不是探子,看清楚了,我是来给你们的闯王送信的!”
几名斥候互相对视,交流了一下眼神,手中对准顾炎武的弓弦慢慢松开,顾炎武也随着不再紧绷的弓弦慢慢的舒了口气。
“这人身上穿的衣服是有点奇怪。”
“不管是不是探子,先押回去再说吧!”
“好,带回去上报,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斥候小队很快就交流出了统一的方案,他们也观察到顾炎武身上的衣服档次和周围拼命保护他的两个人不同,不像是探子的同伙,倒像是主仆。
“跟我们走。”小队留下了两人,其他人则一拉缰绳,继续去追杀分布在大军周围的探子。
此刻,李自成大军的帐篷里。
“陛下,我还是建议不要急着南下。如今刚刚占领京师,正是维护稳定,安抚四边,救灾救民的时候,和南下相比,这些才是目前的重任。”
说话的人一身文人打扮,名叫李岩。昔年李自成用他之策而收拾民心,得以建号大顺,挺进京师。
如今闯军进京后,军纪大坏,他建言安抚前明官绅,安顿民心,但李自成不听,非要率军南下,一统中原,招致根基难固。
这些事情,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李自成那略微有点发胖的脸孔瞟了一眼,立刻有一股恶心感觉泛上心头,好像吃下去一苍蝇,不悦道:“李先生,俗话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如今,朕已经占领了京师,南方大明的残党乱成一团,湖广江南不可能一条心,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朕不南下,等他们有了喘息的时机统合在一起,恐怕又会变成南北朝之势,那时朕就是这天下的罪人!”
李岩看出了李自成的不悦,但是想到如果今天自己不敢直言,日后必定会后悔,便硬着头皮继续上前说道:“陛下,请听我一言,如今天下分十份,大顺占六份,其余等人共分四份。只要能够将北方消化完毕,坐等南方内斗,时机一到,便可真正的拿出兵将五十万,不费吹灰之力一统‥”
“李先生说的东西太久远了。”李自成摇了摇头,直接打断对方,拒绝道:“有些事情可以现在完成,就没必要多等。这次我有十足的把握。”
“陛下说的对。”就在这时,帐篷的门被打开,穿着一身铠甲的刘宗敏走进来,之前他在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这次世人都以为我们要打南京,就连蔡昂都带兵去了徐州,如今江南和湖广的兵马有一大半在徐州等我们。
可实际上,我们要打的是襄阳,虽然襄阳号称天下最难攻的城之一,可是眼下襄阳只有三万人。别人都以为我们号称五十万只有20万左右,甚至怀疑我们会为了安抚北方,而只派出十几万。
但这一次,我们有足足三十二万大军,是大顺几乎全部的家底,只要拿下襄阳,顺着长江而下,不到三日就能在南京和庆功酒!”
“直接绕过大明费尽心思建立的徐州防线,直取南京,确实是个好办法,希望能成功吧!”李岩想了想,只能叹口气,不再说话。
李自成虽然不赞同李岩的说法,但还是多了一嘴安慰道:“李先生,等拿下了南京,我必然好好休养生息,改革吏治,适恩于天下。”
旋即,又看一下刘宗敏,问道:“宗敏,我让你去清理大军周边的探子,你做的怎么样了?”
“末将正是为这件事而来,刚刚有一队斥候抓了一个探子,他说是来给陛下送信的。”刘宗敏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封信交给李自成。
李自成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开始发生变化,从一开始的风轻云淡到后面的目瞪口呆。
这种短短在一分钟之内的变脸活动,把周围的两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陛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李岩上前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李自成将信交给了李岩,眉头紧锁,自己依旧是一脸沉思之色。
李岩接过信,眉头越看越紧,很快就变成了跟李自成一样的沉思,满脸的忧愁。
“这是怎么了?”刘宗敏有些懵了,他凑到李岩身边,正打算看一看这封信里的内容,却听到李自成说:“宗敏,让送信的人进来,要礼迎!”
“是,陛下。”刘宗敏听到这口气,知道有大事要发生,连忙出去叫人。
没过一会,顾炎武被带了进来。
见到坐在最上面位置的男子和传闻中的差不多,顾炎武主动开口道:“在下顾炎武,是为襄阳知府蔡沭公子送信而来,不是什么探子。”
“先生就是顾炎武?!”李自成惊骇得眼睛睁得核桃似的,一旁的李岩也是对顾炎武另眼相看。
“对,在下是为蔡沭公子送信而来。”
顾炎武见此,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难不成,这些天他的名声已经传到李自成这种级别的人物耳朵里了吗?
“唉,顾先生有如此大才,又何必假借他人之名,那襄阳知府有多少本事,朕还是知道的。”李自成将信封收起原封不动的退回到顾炎武手里,说道:“这封信的内容远比任何人的名头都管用。”
顾炎武在迟钝也反应过来,这里面肯定有文章,连忙偷偷扫了一眼信的内容,突然头晕眼花。
公子,您怎么能说这封信是我写?
因为这封信上虽然有蔡沭的襄阳知府盖章,但署名却是顾炎武,这样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顾炎武担心自己说话没有份量所以求取了蔡沭的印章。
顾炎武不觉得这是蔡沭在摘干净自己,如果真要摘干净,也没有必要盖章了。
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公子既想点一点李自成,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藏拙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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