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一柄柄利刃恍若被无形的手所操控,当空化为一道道寒光,在这肃穆的县衙公堂内穿梭而行,快如风动。
而穿梭的路线,则是在场除了林澜和那落魄道人之外的所有人。
“噗!”
当第一个被长矛贯穿心口的衙役倒下时,几乎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啊!”
当第一声恐惧的大吼响起时,那一道道利刃所化的寒光,已经像是割麦子一般,夺走了十余名衙役的性命,尸体才还没来得及倒下,鲜血才刚刚涌出,还未落下。
一名有武功底子的捕快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抽出了腰刀,猛地就斩向了一根朝着他心口扎去的长枪。
但那长枪却像是蕴含着无穷巨力一般,那捕快的全力一斩就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没能让长枪偏移哪怕半分,直接被贯穿心口而死。
“不……”
公案之上,张县令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胖脸上惊恐万分,猛地往后退去,顿时摔倒在地,随即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同时求饶道:“莫道长饶命!饶命啊,我张海愿意把所有……”
他话还没说完,一柄精钢长刀就划过了他的脖颈,将他充满恐惧的头颅斩了下来,鲜血也溅在了那日出东方图上,仿佛让初升的朝阳变成了血色的夕阳。
人头落地,血洒公堂。
这一刻,在死亡面前,一切生命似乎都是平等的,无分官民贵贱。
仅仅两个呼吸间,整个公堂内的二十余人,除了林澜与那落魄道士,其余众人便已尽数身死。
“哐啷。”
随即,一件件染血的兵器也纷纷摔落在了地面上。
方才还肃穆威严的公堂,此时已然尸横遍地。
林澜看着这一幕,微微皱起眉头。
这就是修行人的力量吗?
尽管他前世已经见惯了死亡,也经历过比这更加惨烈的现场,但冷兵器屠杀与枪战相比,却是显得更加血腥和残忍。
“年纪不大,心境不错嘛。”那落魄道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林澜一眼,说道:“看来是见过不少死人。”
林澜沉默了一下,问道:“为何要杀他们?”
“不为什么。”
那落魄道人微笑道:“这话不是你说的吗?既然你说他们都会死,那我就让你的推算成真。”
林澜脸色未变,只是说道:“你若不想说实话,也不必将罪孽推到我身上。”
“你真没意思。”那落魄道人一挥袖袍,啧啧说道:“还是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有趣,若是那些迂腐愚昧之人听我这般说,多半会心中自责痛苦,那表情……可别提多有意思了。”
“名门正派?”林澜看着他,问道:“这么说,你是邪魔外道?”
那落魄道人沉默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他,那幽深双眸中的冰冷,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本就冰冷肃杀,充斥着血腥味的公堂,似乎又多了几分寒意。
半晌,他才缓缓问道:“那你觉得我是邪魔外道吗?”
林澜仿佛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寒意,平静地说道:“滥杀无辜,自然是邪魔外道。”
那落魄道人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过了半晌,忽然笑了。
“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凡人,看来你不是活腻了,就是真的认为自己不会死……我忽然又觉得你这个人有意思了。”
随即,他又笑道:“我倒是想当邪魔外道,可惜……我不配。”
不配?林澜若有所思。
难不成,邪魔外道并不是行为处事,而是一类特殊群体?
“暂且不聊这些。”那落魄道人说道:“待我杀光这县衙内的所有人,再慢慢和你说。”
他略一闭目,便睁开眼睛说道:“还有五十七人。”
随即,只见他一挥袖,地面上的刀枪剑戟都飞了起来,化为寒光飞出了公堂,只听到公堂外传来一声声惨叫,很快便再次安静了下来。
林澜没有出声。
他阻止不了,开口也没有意义,这等喜怒无常,谈笑间杀人如麻之辈,又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况且,生死由命,早已注定,他早就习惯了。
他无法改变,只能习惯。
“还有三人在监牢,刀枪倒是飞不进去,跟我来。”
那落魄道人再次感应了一下,随即飘然朝着公堂外走去,同时一挥袖袍,地面上飞起了一柄精钢长刀,漂浮在他的身旁。
林澜面无表情地跟在那落魄道人的身后。
那落魄道人来到了监牢门前,隔空袖袍一拂,那监牢的铁门便已然四分五裂地倒飞进去。
监牢的大门后此时正藏着两名狱卒,顿时被倒飞而去的铁门碎块砸烂了身体,血肉模糊,倒地不起,眼看是活不了了。
“王老二,刘哥!”
只见牢房走廊拐角处,一名蓝衣狱卒手持长刀急匆匆地跑来,却见两名同僚都已惨死,不由得呆住了,此人正是那给林澜送断头饭的狱卒。
他吓得面无血色,双腿抖如筛糠,脚下一软顿时狼狈地摔倒在地,一脸惊恐地望着林澜和那落魄道人,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
“最后一个。”
落魄道人微微一笑,那把悬在他身旁的精钢长刀便旋转着飞了出去,直接斩掉了那狱卒的脑袋,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这正是林澜所预见的画面。
偌大的一座县衙,此时已是尸横遍地,透着冰冷的死寂,再无半点生气可言。
“对了。”
落魄道人转头看向了林澜,笑吟吟地说道:“这些狱卒小鬼,这两个月来都没让你好好吃过一顿饭,我是不是应该让你亲自来杀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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