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刚刚降临,三江两岸的渔民便燃起了做饭的篝火;大南门前的江面上,过江晚渡上的灯笼照着江面,穿梭如织,这便是州城的两大景色,渔火、晚渡,蔚为壮观。
一眼望去,今天州城内的街道上,几乎是扛着条櫈的熙熙攘攘的人流,朝着一个方向拥去,那就是州城戏院。
戏院外的坝子上早已是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大门外的两个大灯笼和两边戏子敲得砰砰帮帮的鼓点,迎接着看戏人的到来。
今晚上演的剧目是《水漫金山》,主演是川东名角杨方州,饰演紫金饶钵钵童的是杨方州的弟子,人称千变小天王的杨丹心,红纸黑字的海报在大灯笼的照耀下,非常醒目,海报前围着许多人,无疑都是在看海报。
这时,坝子上的人群一阵骚动,跟着让出一条道来。
有人喊:“川东侠来了!川东侠来了!”
果然,一彪人从让出的道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面带客气的笑容,边走边向两边的人们频频施礼,显得和蔼而有风度。
他就是川东侠管鹰,江湖人称飘风铁臂震江湖。
管鹰住在城东,城东的一条街都是他的产业,是重庆这一带有名的富户,垄断了重庆府的蜀绣和茶叶生意,还暗自染指盐业。
今晚管鹰是受川东名角杨方州之邀,说是来捧场的,实则是来压场子的。
受邀的还有州城的知事和一些知名的富户。
说起这管鹰,真是赫赫有名,川东的大人小孩人人皆知,一是他仗义疏财的名声,二是他的成名绝学:八步赶蝉的轻功和他的通臂拳。虽然在整个江湖来说算不上赫赫有名,可在白道来说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见川东侠来了,杨方州带着他的弟子杨丹心快步从戏院门内赶了出来,不断地向管鹰等一彪人施礼笑迎。
就在这时,突然从坝子的人群里窜出一个慌慌张张的人来,人们还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便一头闯到了管鹰的身上,被管鹰震了回去,仰身跌在了地上,痛苦地摸着屁股惊叫着:“哎哟……!”
管鹰的随从祥娃骂道:“你找死呀!走路也不看看……,撞死你活该!”
随即管鹰转身将此人扶了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衣衫破旧、身体单薄、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只是脸上有些花,风尘仆仆的样子,便问道:“没有伤到你吧?”
趁着那小伙子站起来之时,在灯笼的光焰照耀下,杨丹心眉头一皱,眯缝着双眼,也看清楚了那小伙的面貌。
此时,那小伙子的目光也投向了杨丹心,并随之一笑,随即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管鹰道:“屁股摔痛了!哎哟!”
小伙子一边叫着一边又朝杨丹心诡秘的怪笑,眨了眨眼,显然是在传递着什么,令杨丹心一头雾水。
就在此时,杨方州上前一把揪住了小伙的耳朵:“没钱也想来看戏呀?滚!”
刚刚一放开那小伙,杨方州转身之时,被那小伙子不知用了什么腿法,绊了一跤,一跌倒,那小伙子趁机上前摸了杨方州一把,便向人群跑去,刚到人群边,突然转过身来骂道:“死唱戏的!臭唱戏的!”同时吐出舌头来,扮了个鬼脸,消失在了人群中。
发生得太突然,杨丹心赶紧上前扶起了师傅。站起身来,杨方州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顿了顿:“谁家的娃儿,真没教养!”
不知为什么,杨丹心心里不但没有气,看到那消失的背影,反而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来。
随着管鹰一彪人进场后,看戏的人们也陆陆续续进了场。
好一个州城戏院,宽敞的坝子,雕龙画凤的戏台和厢房。戏台上幕布紧闭,灯光辉煌,鼓锣阵阵。台下的坝子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有坐着的,有站着的。好一派热闹景象。
夜色笼罩,小南门前的江面上一条诡秘的小船摇曳着,慢慢靠近州城小南门前的岸边。
船虽小,却载了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汉子,而且船的吃水深度却很浅。显然他们用上了比较高明的轻功和缩骨术。十几个汉子下了船,上了岸,通过小南门,三三两两的混寂于看戏的人流中,向州城戏院靠近。
虽然戏院内已经是人满为患,但戏院外还有许多的人吵着嚷着要想进戏院。
当然呐,《水漫金山》乃川戏中的精品。特别是饰演紫金饶钵钵童的杨丹心,在戏中把变脸的绝活发挥得淋漓尽致,好不叫人畅快!这些都是看过《水漫金山》的人的感受,有种百看不厌的感觉。
戏已经开演了,戏院的大门被看门的强行给关上了。
门外的人还舍不得离去,这儿一团那儿一堆地议论着。
戏台上,帮腔的,紧凑的鼓点和那打斗的场面把看戏人的情绪紧紧抓着。
过瘾,实在太过瘾了!
杨丹心饰演的紫金饶钵钵童上场了,把整个剧情推向了高潮。或一个空翻,或一个转头,那张脸时而变红,时而变蓝,时而变白,时而变绿,把钵童的喜怒哀乐表现得淋漓尽致。
人们争先拍手叫好。
尔时,一声悠远啸叫声从场内的人群中骤然响起,与人们拍手叫好的声音格格不入,划破戏院的夜空,传了出去,紧接着戏院外也响起了悠远的啸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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