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当然说不出来谢琰问起林淼的内情,她见林淼醒了,没一会儿也就起身离开。
林淼一个人坐在床上冷静下来,将自己前后所知的信息在脑中做了个集合。
他现在身处晋土,是一片鱼米丰沛的富庶地界。晋王陈宁虽然是皇帝的同母亲弟,不过年差很大,陈宁只大如今太子也就是他亲侄两岁,算上虚岁也才二十二,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皇帝自然对他有所忌惮。因而待陈宁弱冠便将他分到了南边这块远离京城的地方,且去年末又将宋国公之子谢琰指婚给了他,基本断绝了陈宁往后返京的可能。
而谢琰今年二十一岁,传闻中已经六七岁才被找回国公府。本来宋国公膝下无子,将他找回去是当作嫡子养的,结果不想谢琰回到国公府三年后宋国公便接连得到两个嫡子,此后便将谢琰给忘到了一边,以至于最后赐婚时才被拉出来做牺牲。
这些事情百姓之间早有流传,林淼的脑中自然也有记忆。
去年末……林淼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时间,那么到现在应该是大半年左右。谢琰与陈宁两人还没有培养出感情,如今还住在两个不同的院子里头。
所以起码谢琰应该不至于因为吃醋而现在就要用小刀子划拉自己的肉。
林淼低头掐了掐自己的手腕,也不知道一个原主大男人的肉怎么养得这么白皙又细嫩的。
但转念一想,林淼又觉得合理,要不是养得太好,怎么可能因为被人推到池塘里面呛了几口水就没了呢。好在他现在没有皮外伤,只是精神不太好,修养阵子应该就会转好。
林淼盘算好了后头的事情,在这个地方呆得越久越危险,他当然还是尽快离开来得好。
做好了这个打算,林淼的心绪也平稳了不少,他躺下闭上眼睛小憩。
如果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回到了他所熟悉的现代环境,那当然是最好的。但如果依旧在这里,林淼也无可奈何,他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在家的时候给父母带去的只有烦恼,而他爸妈还有他哥那样一个优秀且家庭美满的儿子,即便他们会因为自己伤心,但也不会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吧。
想到这里,林淼稍微有些伤感地翻了个身。
窗外间或传来几声鸟鸣,阳光穿过院中古树的叶片,在地上照出一片影影绰绰。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门外一直延续到了门内的青石板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满头大汗地红着眼睛穿过院子,双手提着自己的裙子。等莽莽撞撞到了大门前才猛然收住自己的步子,抬手小心翼翼地将门给推了开来。
来人是璧如,林淼身边侍候的小丫头。
屋里小,除了一张软榻一张床和一方小桌,连个隔断的屏风都没地儿摆,璧如一眼就看见了和她离开时姿势差不多躺着的林淼。
她家公子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个苦头啊。璧如心疼林淼,鼻子一酸,泪珠子便坠到了地上晕出一朵深色的小花来。
林淼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便转过身睁开眼去看。他前面也在想家里人,眼睛免不了也是要红的,这会儿和璧如四目相对,一个比一个看着可怜。
林淼张嘴还没等说话,璧如就绷不住呜咽着拿出手绢哭了起来。
她生得娇小,眉目间又是一团稚气,乍然哭起来便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林淼这个完全不会哄人的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忍着猛然起身的头晕问璧如:“怎么哭了,你不是拿药去了吗?”
一说拿药,璧如哭得越发伤心了。
她快步走到林淼床边抹着眼泪抽噎着说:“没,没拿到,他们一听是咱们这儿要,便说没药,就是欺负咱们。”
林淼对这个结果也不算太意外,他们在这王府里毫无依仗,之前原主还挺骄横,现在被人欺负一点儿都不奇怪。
他拍拍璧如的肩膀道:“不哭,我不用吃药,多睡两天就成了。”
欺负就欺负吧,反正都不打算在这儿多呆了,也受不了什么气的。
璧如还算乖,闻言虽然还是委屈,不过也点了点头,她又问:“公子吃了没有?我去给你煮点粥吃。”
林淼刚喝了一碗粥,不过并不够他吃饱的。这会儿听见璧如问起,越发觉得肚子空空。他道:“不喝粥,有什么菜随便炒一个,再来一碗干饭吧。”
喝粥能吃饱什么啊,林淼都怀疑原身是粥喝多了才这么弱。
谁料他这么一说,璧如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林淼问她。
璧如欲言又止,“这个月还没拿到咱们院子的月例,厨房里不剩多少米了,其他也……”
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林淼干脆下床和璧如一块儿去厨房看,结果发现璧如说不剩多少米都是客气的。米缸里面剩下的米也就他抓一把的量,煮个粥若是想稠一些都不够他们主仆二人喝的。
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一把葱。
怎一个惨字了得。
月例一定是谢琰管的,但林淼倒不觉谢琰会用这种克扣月例的手段来对付自己,毕竟人家的心狠到能凌迟分尸,那可不是一般人。
林淼想了想对璧如道:“你去找张姨娘,从她那儿借点粮食来周转两天。”
毕竟这府里头除了张姨娘目前还对自己有点同情外,其他人林淼都求不动更不敢去求,万一戳中了大爷们的哪根敏感神经把他给咔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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