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往事转了转眼珠,问道:“你想他做什么?”
李烬之摇头道:“倒也还说不好。只是未然这里如今已入僵局,若没些变化,恐怕一时半刻都难破解。且先待他心里存了念头,究竟如何用法,咱们再行一步看一步。明日我把米覆舟那小子叫回来,也许用得上。”说着拉她上了马车向前驶去,笑了笑道,“先回去露个脸,夜里我再出来听个墙角。”
秋往事正想提出与他同来,忽想起卫昭之事,便道:“嗯,正好我也要出去。”
李烬之微微讶道:“你昨日便说有事,究竟什么事?”
秋往事道:“你可知我昨日在营里碰见了谁?宣平,卫昭当日府里那个管事宣平,他如今改了个名字混到军中做着典簿呢。”
李烬之也吃了一惊,忙细细问了些详情。秋往事将他当日所言一一说了一回,又摸出那张图纸递给他道:“五哥,你猜会是什么?我应了宣平若是财物便让他拿去建慈济院,你没意见吧?不过我瞧十之八九不会是什么财物。”
李烬之拿着图纸翻来覆去看了看,思忖片刻,说道:“往事,我瞧你还是再缓一日,明晚我陪你一起进去。”
秋往事挥挥手道:“何必,又没什么危险,我自己去便是。”
李烬之指了指图上标注的红点道:“你仔细看这图,里面地方大得很,路又弯弯曲曲,红点那地方几乎在正中,周围无门也无路,是个密室,就算对着图也不是那么好找,万一一步走错,恐怕一时半刻都摸不出来。底下一片黑,你顶多背几根火把进去,烧完之前出不来便麻烦了。因此还是我一起去的妥当,找起来也省力些。”
秋往事虽觉不无道理,仍是道:“那我今晚先下去探探,若寻不着明日再捎上你。”
李烬之看着她不说话。秋往事瞧他神情十分郑重,不由讶异起来,问道:“怎了?”
李烬之轻轻叹了一声,寻个冷僻地方停下车,拉她钻进车厢里,说道:“往事,我是觉得,里头未必会是什么好东西。”
秋往事一怔,眉梢微挑,沉声道:“卫昭不会害我的。”
“他自然不害你,只是……”李烬之顿了顿,说道,“你且想想,他对你够不够好?”
秋往事立刻道:“当然够好!”
“没错。”李烬之道,“他对你好,只有唯恐不够,几曾有什么保留?碧落甲凤翅弓都给了你,还有什么好东西会压在手底舍不得拿出来,非要等死后才做安排?宣平是怎么说的?他给宣平的交待,是只有他逃不出去,才让把东西给你。这便是说他若平安出逃,东西仍不会给你。他不给你,想必也不会是舍不得,只能是这东西,并不那么简单。”
秋往事抿了抿唇,皱眉道:“东西在临川,他之前拿不到,或许本是打算逃出去后便去拿给我,后来看着情势险恶,才托给了宣平。”
李烬之道:“他若在位时都拿不出来,离开后只有更难拿。何况融洲早在容府手中,那东西如此紧要,以致他做了死后之托,为何不早同我们讲?就算我们已离了容府,总也有门路,真要去拿必定比他方便。再退一步,且当他就是想要亲手取来给你,待发觉情势吃紧才想交托于人,可我当时就在永安,他为何托给自身难保的宣平,却不托给我?”
秋往事一时说不出话,心下也渐渐发凉,只得一味摇头道:“卫昭不会害我的!”
“那我呢?”李烬之道,“他对你有情,对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若真信得过我,为何会觉得自己也许出不去?他当时的想法,多半是觉得死没能逃出去,问题一定出在我身上。以他的性子,不会允许自己白死,更不想你一世被我欺瞒,因此留下宣平这手,若他平安,那便无事,若他出不来,这临川地窖里的东西,恐怕便是他报复的手段。”
秋往事瞪着他,压着嗓子道:“可他能有什么报复你的东西?这东西是他尚未迁都前留下的,那会儿你和他八竿子打不着,能有什么天大的把柄落在他手里?除非是你还在皇宫时的什么秘密被他挖了出来,可你那会儿才几岁?能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除非……”她忽收了口,神情变得古怪,凑近他低声道,“五哥,你该不会真是那个李谨之吧?”
李烬之啼笑皆非,说道:“你想哪儿去了,这哪做得了假。”
秋往事也知这想法实属无稽,撇撇嘴道:“那还能有什么?他这东西还是要交到我手里的,真要报复你,那得是我瞧了之后便要同你翻脸。你倒是做过点什么对不起我的,不如趁现在一条条交待了,别等我自己挖出来。”
“早都交待完了,哪有别的,我也想不出他能留点什么。”李烬之见她一副狐疑模样,只得举起手道,“罢罢,我也不去盯许暮归了,今晚就陪你进去瞧个明白。”
“那倒也不必。”秋往事不情不愿道,“许暮归这头也是正事,真让他把未然怎么了,咱们没个预备也不行。”
李烬之顿了顿,说道:“往事,你有没有想过,那地窖里的东西,或许就和未然的谜底有关。”
秋往事愣了愣,旋即低呼道:“啊,是啊!那个不明不白的皇储,被抹得如此干净,必定是当年出过什么不光彩的事。仔细想想也确实奇怪,先皇为何怎么也不立江栾,为何匆匆忙忙地立了你,为何与叶家翻脸,似是性情大变,中间必定发生了什么。卫昭执掌朝政多年,若被他挖出了当年之事,也没什么奇怪。这必定是动及国本的大事,没准你这储君位,甚至先皇的位置,都可能得来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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