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玉厚着脸皮摆了个最简陋的算命摊子,然后整个人直挺挺的一站,全场都靠自己超高的颜值镇场子,不然就那破布,人家买菜的婶子都不能借他!
“接下来怎么办呢?”
顾生玉状似镇定,形有风骨,内心实则也没数。
不说他其实对古时长安没什么了解,就说这现代西安他也没怎么去见识过。
长年累月在家的关系,就是网上消息知道的比谁都多,但实际经验却半点儿也无。
故而,他是知道古人尤为信命,所以在学了一脑子神棍知识后,他来这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摆摊子算命,完全忘了他还可以卖艺这件事。
仗势弄出来,人也呆在这里了,顾生玉想了想,要是没人来,自己是不是太尴尬了?而且后面的掌柜还等着自己把笔墨钱给他呢。
前文不重要,重要是他赊账了!
思考到这里,顾生玉面色不变,踏前一步,毅然决然的决定主动招揽生意。
二楼的朱珵珺突然精神一振,他发现台下那个骗子动起来了,怎么?是要开始骗人了吗?
身旁伺候的大太监李仁,就见自家皇帝陛下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把头探了出去。
李仁:“……”好嘛,也习惯了。
老迈的大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对朱珵珺做出了怎样不合身份的行动都视若无睹,淡定到了让人吃惊的程度。
来了。
朱珵珺眼里发亮。
楼下顾生玉刚拦住一名学子,忽然有了被人注视的强烈感觉,他下意识仰头,瞥了朱珵珺的方向,随即低头——还是今天的饭钱重要,顾生玉严肃脸。
楼上的大庆皇帝轻轻松开了手里的扇子,脸上怔愣,心神不宁。
这副模样可吓了李仁一跳,他忙出声问道:“主子?”
朱珵珺没得理他,在李仁心慌的想,这是怎么了?进而开始不理智行动前,一柄木料上好的扇子伸了过来。
“主子。”
见朱珵珺还能分神拦住自己,李仁沉下心来,小心的偷瞄朱珵珺的神情,然后怎么看怎么觉得有股若有所思的意味在里面。
“您可是对楼下那人好奇?”
李仁是朱珵珺这里得脸的心腹,要不然皇帝出宫也轮不到他伺候。
他这样试探的一问,也算是变相揣测皇上心事,就看皇帝要不要说了。
朱珵珺被李仁说的心动,但又有些慌张。
他把玩着扇子,心神不宁的想起刚刚那一眼。
那极端准确的对视,绝对是被对方察觉到了自己的位置。但这也不算什么,他是皇帝,身旁也有高手伺候,也知道武林人有连一束目光都能察觉到的能力。
但刚刚那一眼,却和其他人给他的不同。
怎么说呢?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无数星斗,瞧出了山河变迁,再夸张一点儿说,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条世纪巨蟒吞了下去。
深邃无比,浩瀚无垠,广阔无边,神秘莫测。
这人绝不只是个江湖骗子!
朱珵珺一瞬间悟了,有这样风姿气度,有这样眼神的人,要真是骗子,自己也认了!
“快!去把他请来!”
李仁一愣,后迅速反应过来,应道:“是!”他刚走到门边儿,身后又传来阻止的声音。
“等等!”
朱珵珺握紧折扇,深深看着楼外,“先等他说完。”
李仁:“……是。”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淡定,只因——习惯了。
顾生玉做出有生之年第一次拦人的举动后,不等对方说什么,先一串话砸下,具体指的都是些过去的人生经历。
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可就有点儿神了,连六岁时候得了一场重病差点儿药石无医,十三岁赶考遇到过一条蛇,十八岁考入学府被人排挤,都被他点儿的清清楚楚,这可岂是有点儿神?
顾生玉见对方被镇住,无声的想,自己这半个月的神棍知识可真不是白学的。
人的过去不比未来,未来可能还让人看不准,因为未来牵引现在,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但过去这已定的存在,自术士眼中却无比清晰。
可以说,相术稍微学会点儿皮毛,都能把一个人的过去经历算的清清楚楚,更别说此人面相就在眼前摆着,比八字还好看。
他拦住的这人面相普通,算不得俊更不得美,常人看了也就普通,但在顾生玉这类人眼中,却四听八方,中正额圆,看似寻常,其实颇有福源。
少时经历大病,中时多昌顺,遇蛇多有小人祟,所以这人入了学府也必是不安稳。
之后,顾生玉心里有了计较,再出口的话更是沉稳笃定,恍若一座巨山压下,让人瑟瑟不敢质疑。
这被拉住的人就是这等感受,被震的心神动荡,险些都要跪下了!
“小、小生!只想问先生一事……”
顾生玉用的是道门的一字诀,专为震慑心神一用,一般心里有鬼的,被喝止时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还能主动开口说话了。
由此可见,此人不是心有执念,就是无愧于心。
“后日放榜,小生、小生实是……”
说的面皮发红,这人不算是个迂腐的书生性子,奈何为了成绩一事求仙问卦对读书人而言实属荒唐,话到半路也终是说不下去了。
顾生玉一听这意思就知道他是怎么回事,神情淡定,捏着指觉,他学卦,学的是周易。
“自春秋战国起,诸子百家,历代宗师,横数纵数,无一人不学《易》。易分八卦,周文王走后天八卦一流,讲四时,分寒暑,周期循环,如水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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