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突然沉寂。
众人悄声交流着眼神,竟无人敢于应声。
多数人前来,看似为表明效忠之心,不过是碍于大势的流程,真要说起为北王尽心尽力,眼下并未这种觉悟,宋氏一族和流散王爷孰轻孰重,人人心中都有称量。
短暂的沉寂下,不少人流挤出了尴尬的笑容,目光不自觉地聚集到右侧首座的中年人。
但见那人缓缓起身做礼,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
“启禀殿下,草民钱大海只是一介商贾,不懂家国大事,有心尽忠却是无力,还望殿下海涵。”
秦风闻声轻笑,淡然地点了点头。
“无妨。”
经由昨日玉儿的讲述,秦风对邺城有大概的了解,钱大海是邺城首富,又从商多年威望不小,在这个特殊的小城,连县令也要给几分薄面。
眼下此人出口婉拒,也算规避了宋家威势带来的风险,行事稳妥,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可惜胆小多谋,这种人必不能用。
见到北王殿下这般大度,接连十余人同样起身致歉。
“殿下恕罪,在下也是才疏学浅,实在无力相助......”
“殿下恕罪,草民只会经商......”
“殿下恕罪。”
......
无论何人起身致歉,秦风始终都未放在心上,见到钱大海带头告罪请辞,也未有挽留之意,全程神色平静,又不失大度。
十多人接连离去,心中感慨不已,也有人暗暗感到不安,仿佛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转眼大厅仅剩十人。
方才的热闹消散不少,周围回荡着寂寥的气息,除却一直端坐的县令薛松涛,只剩一位儒生,还有几位衣着讲究的来人,看模样多是商贾,面容里透露着几分坐立不安,却又进退两难,仿佛每一刻都遭受着巨大的煎熬。
秦风依旧平静而坐,波澜不惊地品着清茶。
这般沉稳的姿态,再度令薛松涛感到了惊艳,眼前的北王殿下年纪轻轻,却能这般老道,似乎早早就看破了一切,哪里像是个青年人,更像一位难以捉摸的人精。
若是这位辖管邺城,或许能有一些变化?
感慨之下,薛松涛渐渐坚定了心中的选择,起身双手做礼。
“殿下,下官才疏学浅,愿竭尽全力,为殿下分忧。”
见到中年县令逐渐坚定,秦风心头略微赞赏,缓缓放下茶杯注目而来。
“薛大人有心了,可惜此事不过是一笔生意,经商之事你或许难以出力,这份心意本王自会记下。”
听闻此言,薛松涛眼有意外,可已经博得好感,也算不虚出言,立即再度应声。
“下官惶恐,今后定当尽心尽力。”
两人的言谈响起在大厅之中,其余人听得面有异色,有人开始轻捏衣角,好奇起了殿下所说的生意。
奈何宋家的威名在前,迎上北王殿下目光的瞬间,多数人就慌张地低下了头颅,似乎仍然不敢拿定主意。
短暂的再度沉寂之下,唯有一位青年人起身做礼。
“启禀殿下,草民陈默,世代经商,愿为殿下分忧!”
到底还是有人才。
陈家虽比上不钱大海,也是邺城数一数二的富户,祖上还曾有过功名,影响力不可小觑,再观那青年神色沉稳以表堂堂,举止不失礼节,又能果断表态颇有血热。
这种人可堪任用。
大浪淘沙始有金,今日的一切算是没有白费。
秦风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当即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好。”
经由陈默的带头,其余人也咬牙做礼,依次表明了态度。
秦风这才缓缓起身,环视了一眼仅剩的十人,慢步向着门外走去,心头渐渐有了几分热度和期待。
“诸位,随我到侧院一行。”
众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问,只得心中忐忑地追随而去,绕过精美走廊,再经由几道院门,方才依次进入左侧宅院。
秦风负手慢步而行,其余人紧步相随。
待到进入小院门,准备好一切的副统领王勋立即上前,干练无比地抱拳做礼通报。
“启禀殿下,一切已准备妥当。”
秦风微微点头。
放眼望去,小院里放置着各种器具和原料,大锅、土灶台、果壳木炭、乱七八糟应有尽有,甚至还不知从哪弄来了一车矿盐。
但凡是秦风所说的东西,一切都准备就绪,行伍出身的好处体现透彻,只要下令就能办得干净利落。
可这些玩意,却是看懵了一干人等。
一堆破铜烂铁,还有毒性极大的矿盐,这就是殿下口中所说的买卖?
莫说前来的薛松涛等人一脸懵逼,就连准备一切的王勋本人也是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懂殿下要做何用途,一干人大眼瞪小眼,满腹狐疑却是不敢出声,只能呆呆地站在一侧。
陈默看得脸色涨红,心里有种草率了的怅然,身侧的商贾们同样一脸无奈,不知如何是好,眼里有些埋怨地看了过来。
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
秦风却是毫不在意,命令府中下人各自动作了起来,有人烧水,有人加矿盐搅拌,还有人将果木壳的炭包于布中。
一系列的蜜汁操作,直接看得众人满脸问号。
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就从没见过这种东西,矿盐放入水里搅拌,然后倒来倒去的,那不还是矿盐,殿下这是准备毒死谁?
该不会......是疯症未愈吧?
可他们也不敢说,问也不敢问,只能静静地呆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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