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一片死寂,林千俞甚至听到了风吹落叶掉落到地上的声音。他也觉得这个形容词不太贴切,毕竟那是一个小少年,而不是一个孩童。
可说都说了,也不能再咽回来。
“哈哈哈哈哈,”林千俞大声尬笑了几声,手甚至还在那个小少年的头上摸了一把,装模作样地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陈朝宗大步朝前走,城门马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旌旗招展,百姓们载歌载舞,夹道欢迎陈家军入城,与刚才拿烂菜叶子打的那番景象简直是天差地别。
马上有几名武将将林千俞团团围住,林千俞眨巴眨巴眼,把手放下,只能跟着武将往前走。
被他摸头的那个小少年慢慢将头抬起,看着林千俞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林千俞坐上轿子,晃晃悠悠地又回了皇宫。
兴庆宫是历代皇上处的宫殿,到了兴庆宫前,有很多太监宫女忙忙碌碌地在往外搬什么东西。
林千俞急忙给陈朝宗解释:“我这不是知道你要来了吗,所以特意命人给你倒腾地方呢。你放心,那些值钱的东西我可一个都没拿,我拿走的都是我之前所穿的衣物。”
怕陈朝宗不信,林千俞急忙拿过清单给他看:“这是兴庆宫各类物品的清单,大到几间宫殿,小到一砖一瓦都记在上面了。”
饶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陈朝宗在看到这样的林千俞一时也有些束手无策,他想过当城门被破后林千俞会是什么样子的,是殊死抵抗还是哭哭啼啼地求他饶了他一条命。总之,他想过很多种,可唯独没有现在这一种。
陈朝宗接过账本,尚未来得及说话,就有人过来与他说话。是他这些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当初说好了要带他们进皇宫看看的,所以他们也都跟进来了。
陈朝宗便不再理会林千俞,很快被一群人包围成一团。
林千俞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已经不能再住在兴庆宫了,至于他的去处陈朝宗也没安排,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
围绕在陈朝宗身边的人很多,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更多。不同的事在陈朝宗身边的人都是恭维他的,在他身边的人都是监视他了。
林千俞环顾了一圈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有个小太监幽灵般地飘过来,对准他耳朵小声说道:“陛下。”
林千俞顺势看去,不认识,实际上他也不认识谁。
小太监咬咬嘴唇,双目含泪,泫然欲泣。林千俞突然想起了刚才风风火火跑掉的杨清宵,怎么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有泫然欲泣的这个毛病?
陈朝宗虽然尚未限制林千俞的行动,但是绝不允许有人接触他,监视着他的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小太监终于停止了咬唇:“陛下,你不要太难过。虽然我知道就算我这样说,你肯定也是非常难过的。”从一人之上沦落成阶下囚,这种转变着实太大。
林千俞小声提醒着:“我现在已经不是陛下了。”所以再叫我陛下万一他们怀疑我投降的决心呢?再说了他现在高兴都来不及呢,已经暂时保住了一条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开心的事呢?至于皇位,他从来都没得到过,又何谈失去呢?如果他真的是原身想必他会难过,但他不是。
小太监又开始咬唇了,林千俞搞不懂他怎么这么爱咬唇。
“陛下,”小太监幽幽地叹了口气,又轻轻晃晃脑袋,“你果然是太难过了。”难过得都傻了,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林千俞道:“不,我不难过。”
小太监笃定:“不,你难过。”
林千俞反驳:“不,我不难过。”
小太监:“不,你难过。”
“我不难过。”
“你难过。”
林千俞:“……”
林千俞:“对,我很难过。”行吧,你开心就好。
“陛下你果然很难过。”小太监说着突然双手捂着脸哭唧唧地跑了。
林千俞:“……”肿么肥事?
又想起了杨清宵,这部书里就没一个正常人吗?
林千俞百无聊赖地四处看,忽然瞧见他刚穿来时问他该怎么办的那个老太监。老太监围绕着陈朝宗身边,一脸的谄媚,十分的趋炎附势。
他又将目光收起来,摸摸肚子。看着身边监视他的人:“那个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监视他的人面露诧异地相互看看,国都亡了还想着吃?猪投胎的吗?
林千俞最终还是吃上了饭,是在陈朝宗的庆功宴上。
当晚的宴席十分盛大,林千俞吃得很是快乐。
陈朝宗已找人看过,说三日后就是黄道吉日。
宴席结束后,林千俞被人带到了一间房里,就连睡觉都有看着。
虽然有些不自在,但大体感觉还好。
时间眨眼而逝,很快就到了禅位的日子。
那天风和日丽,有大臣们说着文绉绉的词。林千俞被他们带来带去的,别人让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
传国玉玺又塞进了他的手里,又给他交到了陈朝宗的手里。
陈朝宗正式称帝,国号暂且不改,只改年号。
国号倒不是不想改,只是暂时不能改,如若改了便坐实了他乱臣贼子的名声。至于林千俞,封为逍遥王。
陈朝宗道:“逍遥王久居宫内,只怕是不习惯住在别处,那便继续住在宫里吧。”
林千俞知道这哪是什么怕他住不惯,分明是想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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